北京律師咨詢熱線醫療服務合同糾紛案件
在科技飛速發展的當下，冷凍胚胎技術為許多家庭帶來了希望的曙光，然而，與之相關的法律糾紛也悄然浮現。近日，河南省焦作市解放區人民法院審理了一起關于冷凍胚胎返還引發的醫療服務合同糾紛案件。
基本案情
榮某（女）、關某系夫妻關系，因生育需求，于2019年3月前往某婦幼保健院進行輔助生育治療。通過一系列檢查和進行取卵手術后，榮某在某婦幼保健院先后取卵23枚，共形成3個第3天卵裂期胚胎，6個囊胚。
圖片
2020年3月移植2個囊胚，但未成功懷孕。2020年6月移植2個囊胚，亦未能成功懷孕?，F某婦幼保健院處保存有3個卵裂期胚胎、2個囊胚。后因榮某、關某要求取回3個卵裂期胚胎、2個囊胚，與某婦幼保健院協商無果后向解放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法院判決
法院審理認為，本案中，原告榮某、關某雖然未與被告婦幼保健院簽訂書面的醫療服務合同，但原告夫妻確因生育需求在被告處接受取卵、進行體外受精與胚胎移植輔助生殖助孕手術，將冷凍胚胎保存在該醫院，并支付了相關費用，雙方成立醫療服務合同關系。同時，二原告作為提供胚胎必要要素的一方天然擁有對冷凍胚胎的權利，被告不能以原告貿然尋回可能直接導致胚胎死亡為由拒絕二原告的請求，故判決解除原告榮某、關某與被告某婦幼保健院之間的醫療服務合同；被告某婦幼保健院向原告榮某、關某返還其保存的屬于原告榮某、關某的3枚胚胎、2枚囊胚。
法官說法
二原告是否有權解除與被告之間的醫療服務合同？
首先，需要明確冷凍胚胎的法律性質及權利主體。本案中，二原告作為提供胚胎必要要素的一方天然擁有對冷凍胚胎的權利，而且由于胚胎具備孕育成生命的可能，二原告對胚胎并不僅僅是完全財產意義上的所有權，而是一種包含親權在內的具有人身要素的權利，這使得胚胎的權利具有專屬性。據此，二原告對案涉胚胎、囊胚具有合法的權益。其次，關于案涉醫療服務合同能否解除的問題。原告榮某在被告處移植過兩次，但均未成功，且二原告目前有對案涉胚胎進行三代篩查的需求，而被告目前尚不具備該醫療技術，二原告對于被告的醫療技術已不再有信任基礎，雙方無法繼續履行合同。二原告作為案涉胚胎、囊胚的當然權利人，有權據此要求解除與被告之間的醫療服務合同。
被告應否返還二原告在其處保存的3枚胚胎、2枚囊胚？
被告辯稱，被告是具有資質管理胚胎的公立醫院，具備胚胎管理條件，原告貿然尋回，可能直接導致胚胎死亡。法院認為，胚胎移植之前作為特殊物，它的處置權應當受其權利人支配，并非醫療機構作為民事主體所干涉的范疇。關于被告提出的案涉胚胎、囊胚返還后可能產生的道德風險。法院認為，雖然胚胎不能買賣、贈予和禁止實施代孕，但本案原告是基于私法所享有的正當權利要求被告返還，相關法律并未禁止，被告提出的該問題系對胚胎、囊胚后續合理利用問題，該風險不能成為被告不予返還的理由。但需要說明的是，二原告在保管、處置時應當遵守有關法律規定，且不得違背公序良俗，或損害他人合法權益。
法條鏈接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
第三條 民事主體的人身權利、財產權利以及其他合法權益受法律保護，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犯。
第五百零九條 當事人應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
當事人應當遵循誠信原則，根據合同的性質、目的和交易習慣履行通知、協助、保密等義務。
當事人在履行合同過程中，應當避免浪費資源、污染環境和破壞生態。
第五百六十三條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當事人可以解除合同：
（一）因不可抗力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
（二）在履行期限屆滿前，當事人一方明確表示或者以自己的行為表明不履行主要債務；
（三）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主要債務，經催告后在合理期限內仍未履行；
（四）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債務或者有其他違約行為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
（五）法律規定的其他情形。
以持續履行的債務為內容的不定期合同，當事人可以隨時解除合同，但是應當在合理期限之前通知對方。
第五百六十五條 當事人一方依法主張解除合同的，應當通知對方。合同自通知到達對方時解除；通知載明債務人在一定期限內不履行債務則合同自動解除，債務人在該期限內未履行債務的，合同自通知載明的期限屆滿時解除。對方對解除合同有異議的，任何一方當事人均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確認解除行為的效力。
當事人一方未通知對方，直接以提起訴訟或者申請仲裁的方式依法主張解除合同，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確認該主張的，合同自起訴狀副本或者仲裁申請書副本送達對方時解除。
第五百六十六條第一款 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請求恢復原狀或者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請求賠償損失。
第一千零九條 從事與人體基因、人體胚胎等有關的醫學和科研活動，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和國家有關規定，不得危害人體健康，不得違背倫理道德，不得損害公共利益。
這起冷凍胚胎返還引發的醫療服務合同糾紛案件中，律師可以發揮以下作用：
案件前期
法律咨詢與建議：為當事人榮某和關某提供全面的法律咨詢，解釋冷凍胚胎相關的法律規定、他們在醫療服務合同中的權利和義務，以及可能面臨的法律風險等。例如，告知他們胚胎的法律性質、處置權的歸屬依據，以及相關法律對胚胎保管、使用的限制等。
證據收集與整理：協助當事人收集和整理與案件相關的證據，如就診記錄、繳費憑證、與醫院的溝通記錄等，以證明他們與醫院存在醫療服務合同關系，以及他們對冷凍胚胎享有的權利。
分析案件走向：研究案件事實和相關法律條文，對案件的可能走向進行分析，為當事人提供合理的預期和應對策略。比如，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中關于合同的規定，判斷醫院在合同履行過程中是否存在違約或其他不當行為。
案件審理中
代理訴訟與辯論：作為當事人的代理人，在法庭上代表榮某和關某進行陳述、辯論，維護他們的合法權益。依據事實和法律，闡述當事人有權解除醫療服務合同以及要求醫院返還冷凍胚胎的理由，回應醫院的答辯意見和主張。
法律適用與解讀：在庭審過程中，向法庭準確解讀相關法律條文，說明本案應適用的法律規定及其依據，幫助法官更好地理解案件涉及的法律問題。例如，依據《民法典》第五百六十三條說明當事人有權解除合同的情形在本案中的體現。
參與調解與協商：如果法庭有調解的意向或安排，律師可以參與調解過程，代表當事人與醫院進行協商，尋求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如在返還胚胎的條件、方式等方面達成一致。
案件后期
監督判決執行：如果法院判決支持當事人的訴求，律師要監督醫院是否按照判決內容履行義務，如是否按時、妥善地返還冷凍胚胎。若醫院拒不執行判決，律師可以協助當事人申請強制執行。
提供后續法律支持：為當事人提供關于冷凍胚胎后續處置的法律建議，確保他們在保管、使用胚胎的過程中遵守法律法規，不違背公序良俗。比如，提醒當事人不能進行非法代孕等違法行為，告知他們在胚胎移植等過程中的法律程序和要求。
總結案件經驗：對案件進行總結和復盤，分析案件處理過程中的經驗教訓，為今后類似案件的處理提供參考，也可以將相關經驗分享給其他有類似需求的當事人或家庭。
在冷凍胚胎返還糾紛案件中，律師可以從以下多個方面入手，為當事人爭取最大利益：
深入研究法律規定和相關案例：仔細研究《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等涉及人身權利、財產權利、合同關系以及與人體基因、人體胚胎等有關的醫學和科研活動的法律條文，準確把握法律對于冷凍胚胎的性質認定、權利歸屬以及處置的規定。同時，收集和分析類似案件的司法判例，了解法院在處理冷凍胚胎返還糾紛時的裁判思路和依據，為本案的訴訟策略提供參考。
全面收集和整理證據： 協助當事人收集能夠證明其對冷凍胚胎享有合法權利的證據，如醫療機構的病歷記錄、胚胎培養和保存的相關文件、費用支付憑證等，以證明當事人與醫療機構之間存在醫療服務合同關系，以及冷凍胚胎的來源和歸屬。收集能夠證明當事人取回冷凍胚胎的合理需求和目的的證據，例如當事人有其他具備相應醫療技術條件的醫療機構愿意接收胚胎進行后續治療的證明，或者當事人自身身體狀況和生育需求的醫學證明等，以此說明取回胚胎的必要性和正當性。
合理界定冷凍胚胎的法律性質和權利主體：依據相關法律和法理，論證冷凍胚胎不僅具有一定的財產屬性，更包含著親權等具有人身要素的權利，強調當事人作為提供胚胎必要要素的一方，對冷凍胚胎天然擁有包含人身權益和財產權益在內的特殊權利，且這種權利具有專屬性，他人不得隨意干涉。
分析醫療服務合同的履行情況：審查當事人與醫療機構簽訂的醫療服務合同（包括書面合同或事實合同關系），分析雙方在合同中約定的權利義務內容，判斷醫療機構是否存在違約行為，如是否未按照合同約定提供相應的醫療服務或保管胚胎的條件等。若醫療機構存在違約行為，以此作為當事人有權解除合同并要求返還冷凍胚胎的理由之一。例如，若醫院無法提供當事人所需的三代篩查等醫療技術，導致合同目的無法實現，當事人有權解除合同。
應對醫療機構的抗辯理由：對于醫療機構可能提出的抗辯理由，如返還冷凍胚胎可能導致胚胎死亡、存在道德風險等，律師應進行針對性的反駁。指出胚胎的處置權應受其權利人支配，醫療機構作為民事主體無權干涉。強調雖然存在一定的道德和法律限制（如禁止胚胎買賣、贈予和代孕），但當事人基于私法所享有的正當權利要求返還胚胎并不違反相關法律規定，醫療機構不能以所謂的道德風險作為拒絕返還的理由。
關注當事人的特殊情況和需求：考慮當事人的身體狀況、生育意愿和實際困難等因素，在訴訟過程中向法庭充分說明當事人取回冷凍胚胎的迫切性和重要性，爭取法官的理解和支持。例如，當事人年齡較大、生育機會有限等情況，可作為取回胚胎的合理因素進行闡述。
參與調解和協商：在訴訟過程中，積極參與調解和協商工作，嘗試與醫療機構達成和解協議。在協商過程中，充分考慮當事人的利益訴求，爭取達成一個既能滿足當事人取回冷凍胚胎的要求，又能兼顧醫療機構合理關切的解決方案，如確定合適的返還方式、時間和條件等，以避免冗長的訴訟過程，盡快實現當事人的利益。
提供全面的法律建議和后續保障：在案件處理過程中，為當事人提供關于冷凍胚胎后續保管、使用和處置的全面法律建議，確保當事人在取回胚胎后能夠依法依規進行操作，避免因不當行為導致法律風險。同時，在案件結束后，繼續為當事人提供必要的法律支持和保障，如協助當事人處理與胚胎相關的后續事務，如胚胎移植等過程中可能涉及的法律問題。
